RICO-三青

第八章 语言的力量

本章梗概：声波的政治认可度就像坐上了由文字驱动的过山车。

 

他的内芯一片空白，但鉴于他以前的行为，这不完全是坏事。比如说，他现在仅仅是站在演讲台上，什么也不做，就足以让在场的大部分汽车人非常紧张。过去与他打过交道的tf都知道，他从来不会无所事事站在那里——他总是在偷偷酝酿一些邪恶的东西，然后等到某一刻突然袭击。汽车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中立者从他们的邻居那里得到了暗示，还有一些霸天虎潜伏在背后（他们来了！……他们来了。）越来越热切地期待着。

但问题是，声波并没有现成的计划，也没有余裕去想出办法。这是他向全世界推销自己的时刻，让他们相信自己实际上缺少信心的计划。他要让汽车人相信他被割去了利爪，让霸天虎相信他仍然是个威胁。太矛盾了——这是不可能的。

机群越来越焦躁不安。他沉默了太久，一动也不动。他不能允许机群开始怀疑。

做点什么！做点什么！

“哎呀，看来我们遇到些技术难题。”爵士绕着讲台转了一圈，挤进声波的肩膀下面，假装在摆弄内部终端的接线。“噢，没错。伙计，这太尴尬了。给我点时间，我马上把它修好。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脚步一如既往的轻快。爵士为他争取了一些时间，同时也把他从恐慌中拉了出来。尽管出于好意，但被汽车人照顾的感受仿佛是一种侮辱。声波一直以自己的能力闻名，他能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可能。他才不需要汽车人的帮助！

在极度的愤怒驱使下，他在自己的硬盘里快速搜索了一番，想找到最适合这个场合的录音，当这些录音排好序等待播放时，他把讨厌的汽车人推开，走回了讲台上。

[[我的霸天虎同胞们……]]效果立竿见影。威震天的声音来自于革命初期的一篇演讲，每一个听到的汽车人都进入了战斗或者逃跑模式，拿起早已被丢弃的武器，准备抵御一个已经不存在的敌人。声波甚至能感受到他背后这些tf的紧张，真是一个激动人芯的时刻。与此同时在机群的后面，那一小撮霸天虎一下子精神了，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我今天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不是作为你们的领袖，而是和你们平等的、分担你们痛苦的一个tf，一个在同样的矿井里劳作，在角斗士战场上牺牲了生命和丢失了肢体，被那些认为比我们优越、比我们优秀的机踩在地上的tf。我们一起面对贫穷、饥饿、迫害、压迫，为了什么？我们犯下了什么罪而被奴役？

[[有些tf会称我们为恶棍、暴徒——因为我们的身份，我们的出身，他们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低人一等。这些tf坐在镀金的高塔里，沐浴着我们无法沐浴的阳光，故意忽视他们脚底下的地狱。他们一无所知：有的tf因为饥饿从别人那偷东西；有的tf无家可归，只能在街上流浪，暴露在堵塞地下的酸雨和毒雾中；有的tf在矿山和工厂里辛苦工作，直到机体衰竭，掉落下去，被自己的兄弟们踩死。说真的，如果他们像我们一样伸出脖颈，生活在绝望的尖牙下，那么他们将和他们声称鄙视的恶徒没有什么不同。

[[但我们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的起源，超越了我们被迫诉诸的恐怖。即使在绝望的深渊里，也仍然有希望闪耀。我感受到了，所以我希望和你们分享。今天，我站在你们面前，向你们展示一条通往全新塞伯坦的道路，一个更好的塞伯坦，一个不依靠种族和出身决定命运的塞伯坦。在这里，任何想建立功绩和具有奉献精神的tf都可以打造一个他们渴望的未来，无论是什么怎样的未来。

[[我们必须向我们地面上的兄弟呼吁，与他们分享我们人民遇到的困境。教育可以改变顽固的思想，我在旅途之中发现，普通的地面居民并没有恶意，他们只是无知——对我们的困境、我们的秉性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来帮助我们。维持现状没有必要——那些富有同情芯的机、那些梦想家、那些希望世界平等的机，远远超过那些想要压迫我们的tf，所以让我们团结起来，像塞伯坦一样，像来自同一个火种源的兄弟一样。

[[我将成为我们在地面上的声音。我将向我们的压迫者发声，为我们的权利而战。运用我的语言和智慧，我将赢得战斗，从敌人中发展盟友，从盟友中结交朋友。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在法律面前，每一个塞伯坦人都是平等的，就像在创世主面前一样平等为止。]]

这无疑是一次有争议的演讲。任何一个老一点的霸天虎都能认出来这是威震天与奥利安·派克斯合作最密切的时候发表的。那是在背叛以前，在元老院的阴谋将统一的事业撕裂成不同派系之前，在领导模块的压力之前，在对他曾经无比热爱的tf痴狂之前，在反弹式关系的毒害之前，在偏执和绝望把他们曾经伟大的领袖逼疯之前。这是一个仍然充满乐观的威震天，他理所当然地相信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这是一个找到了爱和宽恕的威震天，他的火种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忍不住想要和全世界分享。这是一个已经在四百万年前死去的威震天。

声波预料到这些话会对所有听到它的tf产生影响，但没想到这些话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这就是他深爱的威震天，他为之奉献一生的威震天，他愿意为之牺牲一切的威震天。他也确实做到了。他放弃了自己曾经珍视的一切，去追随那个光荣的tf，去见证很久以前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在一个肮脏油吧的密室里，他们第一次谈到的美好未来变成现实。但它并没有成为现实。威震天死了，然后接替他的那个可怜生物也死了，现在他们的处境，在一个汽车人战胜的未来里，所有那些在卡隆破旧的小屋里低声许诺的东西，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念你……

但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选用威震天的演讲无疑会引起汽车人的不信任，他也不确定霸天虎会如何回应。尽管从乐观的角度来说，从他的音频发声器里传出的威震天的话就像一记耳光。在声波看来，这是威震天最纯粹的声音——没有被他们敌人设下的陷阱破坏。

他注视着机群，迎向汽车人盯着他的目光，汽车人们火种狂跳，机体紧张。他又看向中立派，很容易从机群中区分出来，因为他们不够多疑。毫无疑问，许多tf是第一次听到威震天的话，如果这么多光学镜中闪烁的光芒代表了什么的话，那就是他们喜欢他们听到的内容。然后是霸天虎的反应。

“你怎么看？”

“不可能是汽车人逼他说的。汽车人绝对不会允许‘嗨，我要放一段威震天的演讲’。”

“那是威震天的演讲吗？听起来太……嬉皮士风格的演讲。我们都知道声波非常擅长把音频片段拼在一起。”

“你认为他愿意为我们工作吗？”

“你根本一点都没听进去！他说他会在委员会中为我们发声，说他会我们的权利而战。这是件好事！”

“除非他站在他们那边。我的意思是，这么长时间的失踪，他去哪里了？这件事根本说不通。”

声波本来想继续听下去，这一小部分霸天虎低语辩论他的行为动机——来更好地了解在这个新发展的背景下他们的立场。不幸的是，爵士已经回到了讲台上，当他开口说话时，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停下了。

“哇哦，真是一场精彩的演讲，你们觉得呢？”他温和自然地笑了一声，几乎像是真的一样，“我从来没想过会再听到威震天的演讲，更别提那么早以前的演讲了，啊，那是多久之前来着？D27-L16-S100，是吗？”

声波怀疑地盯着爵士，缓慢点了点头。爵士对战前威震天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他不应该感到惊讶；毕竟爵士一直在擎天柱的身边，然而却让声波感到意外。爵士什么意思？

“啊，是的，这是一场很好的演讲。符合当时的情况，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他又笑了起来，然后转向开始谨慎放松下来的观众，“声波找到一个四百万年前的声音片段来匹配这一时刻。当然，不是所有的细节都严格适用，但你们可以从中得到重点。”

“我们担心霸天虎在我们闪亮的新星球上获得不公正的对待，所以声波会代表他们跟我们谈谈。但愿这次改变能带来更好的结果。”说完这句刻薄的话，他向后退了几步，为通天晓腾出了空间。

“我提醒在场的每一个tf，”他说，声音比之前流畅得多，“这只是一项临时任命。委员会将在一塞周后就声波加入一事进行投票表决。如果你们对任命有任何异议、问题或者意见，请联系你们的代表。如果公众不支持我们的决定，那任命将被撤销，但就目前而言，这是我们提供的解决我们不同派系之间日益不平等问题的办法。

“现在，趁我们大家都聚在一起，我想借这个机会谈谈第三区的建设工程……”

——

然而回到委员会的会议室，他的新同事们却并不兴奋。

“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警车怒气冲冲说道，“你怎么能用威震天的声音？那可是威震天！不管是不是为霸天虎发声，汽车人群体仍然占据了大多数，在这之后，他们不会热衷于支持你。”

声波则恼怒地回应了警车早些时候说过的话，[[以某种方式向塞伯坦人民传达，你已经决定自愿加入我们。你不是委员会的傀儡，你在这里是为了霸天虎的利益而辩护。]]

“我看，事情没有变得更糟，”爵士哼了一声，“他本来可以为他们播放这一段。”这句话让他本就怒火中烧的同事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的玩笑不合时宜。”

“只是试着正确看待事情。”爵士无奈耸肩，“你让他去说服其他虎子，他不是委员会的傀儡，我想不出比杀人更好的办法。”

“爵士。”警车警告道，但失败了。

“我的意思是，没有tf会认为委员会能批准声波使用威震天以前的演讲。”

“你的观点很明确了，爵士。”警车坚持道，他的声音里透着威胁。这是多年以来声波最享受的娱乐。如果运气好的话，两个tf很快就会打起来。

不幸的是，通天晓介入结束了这场争吵。“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可以站在这里争论上一整天，声波用威震天的老演讲到底对不对，但说到最后，处理后果的还是我们。还不到一个塞时，我就已经收到了十几个愤怒的tf的通讯，从说我们决定让霸天虎掌权，到说我们决定将威震天忠实的支持者掌权，再到说我们决定让声波掌权。”

“到现在为止，我这里收到了七份，”风刃补充道，“尽管他们对霸天虎的憎恨和对这篇演讲的欣赏不相上下。老实说，我不能完全确定每个tf都知道这是一段录音，更不用说——呃——威震天的录音了。”她似乎对这个名字感到奇怪的不安，好像这是她没有权力说出的诅咒。真荒唐。

“才七个？”艾丽塔嘲笑道，“试试收到二十七个会怎么样。坦白说，我同意。我从一开始就认为这是个坏主意，但他刚刚表演的小手段？在我看来，有些tf认为战争还没有结束。”她的火种因愤怒而跳动，她转过头来怒视声波空白的面甲，“如果我是你，我会把它们从记忆库里删掉。暴君的话在我们的新社会里没有一席之地。”声波不会从挑战中退缩，艾丽塔也同样。随着寂静蔓延，他们继续盯着对方，直到弹簧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俩人都没有中断眼神交流。

“不管怎么样，声波宣誓加入委员会的可能性看起来有点小，这意味着我们又回到了霸天虎问题的起点。”

汽车人真的很可怜。几句无伤大雅的话，几句声援他的兄弟们的话，就让他们几乎气得晕头转向。他知道使用威震天演讲的决定不会受到汽车人公众的欢迎，但愤怒的程度出乎意料。尽管他对被冒犯、拘谨的汽车人乐在其中，但弹簧的观察没有错。如果声波不被允许加入委员会，他就无法帮到霸天虎。更糟糕的是，他的相对自由取决于他是否在委员会任职。如果他没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会发生什么？

[[有擎天柱的支持，你至少有86%的机会获得塞伯坦人的勉强接受。]]

房间里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警车，尽管他尽了最大努力摆出一副扑克脸，但他的磁场在紧张中闪烁。“是的，谢谢你，声波，你把我的话断章取义了。不过，”他叹了口气，“我想如果有人能解决这场混乱，那一定是擎天柱。尽管我承认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预料到会出这种错误。”他是个战术家，“如果公众认为你是威震天的忠实拥护者，我怀疑即使是擎天柱也不能把舆论引导转向你这一边。”

[[有擎天柱的支持，你至少有86%的机会获得塞伯坦人的勉强接受。]]

警车眯着光学镜，“我知道我说了什么，声波，没必要发脾气。”

声波不同意。于是他一遍又一遍播放这段音频，欣赏着愤怒爆发和风扇狂转的声音。

“声波，废话已经够多了。”通天晓命令道，或者说至少试图命令道。作为回应，声波增大了音量。

“什么，你没有也装一个静音开关？”天猫号抱怨道，因为没有手来挡住音频接收器，他只能蜷缩着长长的脖子远离。这一次，声波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连续播放音频，直到录音重叠到一起，房间里充满了更多的杂音。

直到听见感知器打开了一条通讯线路，嘴上念着擎天柱的名字，他才停下，但让他沮丧的是，脑中的封锁阻止了他获得通讯内容。

“噢，小感，你不能鼓励这种行为。”爵士抱怨道，尽管没有多少说服力。他和其他tf一样，很高兴自己的音频接收器不用再受到声波的攻击。

“很显然他想要擎天柱介入，”感知器冷静回答。“我想我们都同意，如果我们想努力促成合作，下一步就得叫擎天柱过来。不这样做，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补充道，向声波证实了这位科学家确实是汽车人中最聪明的。

“很公平，”爵士耸肩，“他怎么说？”

“他明天会回来，届时将就此发表意见。与此同时，他要求我们尽可能避免采取相关的行动。”

爵士瘫倒在座位上，“听起来真够擎天柱的。”

“那又怎么样，”弹簧缓慢开口，“有那么多愤怒的通讯打进来，我们就应该对他们置之不理吗？我不认为这样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果我们告诉他们，擎天柱正在努力解决这件事情，他们会接受的。”副翼说道。而艾丽塔一号不太能接受的样子。

“如果我们把这件事退给擎天柱，就会显得我们无能。没有tf会对一个有一点小问题就跑去找领袖的委员会有信心。”

“这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副翼抗议道，“擎天柱承载着领导模块的智慧，他的职责就是引导我们，带领我们走上正义的道路。他是我们需要帮助时的导师。如果我们自己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tf们应该感到欣慰，他们还有擎天柱。”副翼作为塞伯坦星上的外来移民的本质再明显不过了。她从来没有见过黄金时代——被认为是神一般的领袖们沦为肤浅的、被冲毁的残骸，完全参与了对自己人民的压迫，那正是御天敌做的事。即使是盲目崇拜擎天柱的汽车人也无法否认前一任领袖做了多少肮脏的事情，足以摧毁他曾拥有的神圣地位。

“艾丽塔一号是对的。”通天晓说，“tf们需要对我们的领导有信心，否则我们会失去对这个世界本就脆弱的控制，陷入完全的无政府状态。”

在这一点上，对声波来说无政府状态似乎是更好的选择。他想知道，在他目前的状态下，要黑进唯一的卡斯特网络并且广播这段对话有多困难。不幸的是，爵士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那就太糟糕了，”他开口说话，但没有看向声波，“各方都很紧张。轮子恨虎子，虎子恨轮子，每个机都讨厌中立者。如果没有什么能让大家遵守规矩，塞伯坦很快会回归战争。”

接受这个答案比声波想的要更容易。每个tf都厌倦了这场战争，但战争仍在继续，这是有原因的。四百万年的仇恨不会再一夜之间消失，甚至两年时间都不够；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能让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而没有训练或者战斗经验的中立者会遭受最大的损失。声波对这些胆小鬼毫无同情可言，但他也不希望他们无谓地死去。看来要改善局面比他意识到的更为重要。

“话是这么说，”通天晓说，他也注意到了爵士和声波之间的小小互动，在二者之间皱眉，“我们只能拖延下去。如果有tf联系你们，请通知他们，我们将在明天上午发布官方申明。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我希望这会看起来更像是我们与擎天柱商量过了，而不是把问题推给他。”这一次他严厉地盯着感知器。

“但在会议期间，我们还有其他问题需要讨论。我提议暂时结束对威震天演讲问题的探讨，进入议程上的下一个话题。”

“附议。”警车说，带着一丝过度的热情。

就这样结束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他们让他原地待命，但声波不打算什么都不做。一回到塔里，他就迅速打开新闻，他的危险举动登上了头条。

“委员会失去理智了吗？”令人讨厌的小主持人说，一个名为电路的中立区极速星人。

“看起来的确如此。”他的嘉宾，一位名叫腹地（Outback）的前汽车人回答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任命一个霸天虎高层来领导我们！太荒谬了！”

两人继续交谈，声波在背景中淡去了他们的声音，专注于博客和聊天室。

::威震天的拥护者还存在，今天发生的事情证明了这一点！我们不能让那个怪物在委员会任职::

::我对这场战争了解不多，但所有的虎子都像委员会今天召开的发布会上代表的那个tf一样让人毛骨悚然吗？他没有脸！那录音是他自己录的吗？啊，好恶心！::

::事实上，和普遍的看法相反，我认为让声波在委员会工作可能是一件好事。在整个战争中，没有任何tf比声波更擅长控制一切。如果这就是防止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必要条件，那就最好不过！::

与此同时，汽车人和中立方的论坛一片哗然。

<<不能让他回来！不能让他回来！！>>

<<威震天已经死了，不用担心。>>

<<威震天可能已经死了，但大家都知道，没有tf比声波更忠实地追随他了！>>

<<那个怪胎是个十足的怪物！他对自己的工作非常在行。>>

<<从这次演讲我们可以知道，他仍然对自己前领导念念不忘。>>

<<他将从内部控制委员会！>>

<<他将再次发动战争！>>

尽管有这些指控，但最令人不安的言论却来自霸天虎内部。

<<你觉得他想做什么？>>游民抗议道，<<像声波这样的tf不可能选择为那些汽车人渣滓工作！>> 

<<威胁。>>新星风暴推测，<<他们想让我们接受他作为我们的新领袖，而他们却把他像个木偶一样用绳索吊起来。>>

<<我无法想象是汽车人操控了一切，>> 坦克反对道，<<如果是的话，那演讲的把戏就不会让他们的反应变得那么精彩了。你看到新闻了吗？>>

<<没有。>>游民回击道，<<因为我没连卡斯特网。>>

<<重点是，外面的舆论很糟糕。>>

<<或许这只是声波的叛逆行为，>>新星风暴大胆推测，<<这似乎是他做得出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受到胁迫。>>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直接问他。>>

看到坦克的话，聊天室里一片寂静。游民最先开口打破沉默。

<<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之前来过这里，对吧？是他丢下了那条神秘的信息，他给了我们今天的日期，对吧？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另一方面，他的写作方式非常“声波”——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当中有tf曾经听过他说话……>>

<<天啸？>>游民尝试着呼叫，<<你在吗？>>

<<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尝试，>>新星风暴反驳道，<<他整个塞周一句话都没说过。>>

<<如果真的是声波，>>坦克插嘴道，<<他如果真的说了些什么，那就更奇怪了。声波，是你吗？>>

声波不想回答。仅仅凭借几段话他就把现在的塞伯坦搞得一团乱。业余者的进一步言论只会使事件升级，而声波让业余者甚至看起来也像大师。最好还是保持沉默，让擎天柱来解决这件事情。尽管这位领袖十分可悲，但声波也不能否认他至少学到了威震天写诗的本领。

“这是懦夫的选择——汽车人的选择，”威震天冷笑道，“你真的被他们腐蚀了，你变得软弱了，声波，已经快没有时间了。”

威震天当然是对的。在他的巅峰时期，tf对声波既害怕、辱骂又尊敬。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声波了——只是一个破碎的、可怜的tf，闷闷不乐地守着他的小鸟，只有得到允许才能行动。如果汽车人和他们的理想赢得了胜利，如果自由真的是众生的权利，那么声波理所应当获得好处。毕竟，生活在对新的汽车人霸主的恐惧之下，不仅不符合威震天所倚重的右手的行为，也不符合理想汽车人的行为。

<<肯定的。>>

在这令人欣慰的时刻，他感到自由的温暖光芒在他的内芯闪耀。然后霸天虎们又开始说话了。

<<看，我就知道！>>

<<很高兴你的回归，长官。>>

<<声波，你为什么要和汽车人一起工作？>>

重点来了。是时候解释自己了，他只希望这次他的观众能够多一点理解。

<<汽车人胜利：不幸——然而，汽车人的胜利：不可否认。汽车人社会对霸天虎的待遇：令人不快。声波：受委员会委托代表霸天虎的利益。声波：同意条款。>>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tf说话。这一次是坦克打破了沉默。

<<哈哈，这是个有趣的笑话，长官。但你不用在我们面前伪装。他们是怎么威胁你的？是激光鸟，对吧？>>

声波几乎就要赞同了，但他在最后一秒犹豫。是的，严格来说他就是被胁迫的，不管汽车人是否篡改了激光鸟的程序，是的，他绝对是一个囚犯，但同意坦克的说法会弊大于利。不管他的监禁期限有多长，声波基本上同意他在社会中的新角色；他无法改变汽车人赢得战争的事实，但至少他可以减轻损失。

<<否定的。>>

<<很明显，>>游民说，<<声波是那个威胁别人的tf。他不会让自己成为牺牲品！>>

<<是的！一定是这样，>>坦克同意道，<<那么计划是什么呢？你已经渗透到汽车人愚蠢的委员会里——现在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了！>>

<<对，计划是什么，老大？我们怎么才能帮助霸天虎恢复昔日的荣光。>>游民补充道。

好吧，这是一个糟糕的转折。他怎么才能摆脱这个烂摊子呢？

<<协助：不必要。>>

<<这是我们的声波。>>游民笑道，<<独自一人将世界撕裂。>>

好吧，失败了。他必须找到一个更好更快的办法，不能让情况进一步失控。

<<误解：检测到。霸天虎：战败。政治阴谋：不存在。声波的动机：如前所述。>>

<<什么？>>游民说。

<<声波：受委员会委托代表霸天虎的利益。声波：同意条款。>>

游民的回答非常困惑，<<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另一方面，新星风暴的回答更直截了当，<<如果你不知道霸天虎的利益是什么，你打算怎么代表他们的利益？我们不想在汽车人委员会中有代表，我们想推翻汽车人委员会，如果你在过去的两年里都待在这里，那你就应该知道！>>

<<我看，>>游民说，<<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失踪了这么久。他一回来就立刻站在汽车人那边，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这就是我一直在说的，>>新星风暴冷笑道，<<他要么是个傀儡，要么就是个懦夫，我还没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他根本什么都不该说，但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威震天：毁灭，霸天虎：战败。战争：结束。和平：期望。>>

<<所以你是个懦夫，>>新星风暴回击道，<<就这样？打了四百万年的仗，你就甘心认输吗？>>

<<否定的，>>声波承认，<<然而，损失：实际的；即将到来的缓和措施——诉讼——通过语言和习俗进行战斗：首选。与汽车人委员会结盟：令人反感，但对和平解决有必要性。>>

不幸的是，随着声波每一句话越来越坚定时，聚集在一起的霸天虎们似乎只是丧失了更多的信心。

<<普神啊！如果威震天大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说什么？>>游民厉声说。

<<威震天最忠诚的战士，>>新星风暴不以为然，<<徒有虚名。>>

声波还有最后一次尝试，但他几乎不相信它能动摇任何tf。毕竟，他也没有更多的牌可以打了。

<<继续战斗：毫无意义。汽车人：数量优势，组织性优势。霸天虎的领导：取决于威震天的存在。红蜘蛛：失踪。声波：难以胜任。其他霸天虎的控制几率：6%。团结的几率：4%，获胜的几率：0.01%。懦弱：无足轻重，当前的行动方案：符合逻辑。>>

<<或许他一直和震荡波待在一块，>>新星风暴发出嘶嘶声，<<“符合逻辑”，真的吗？>>

到此为止吧。声波失去了他们。他应该让他们继续猜测下去——这些错误的想法会比他那可悲的试图编造的论点更好。他甚至不能完全反驳他们所有观点。尽管他们的很多指控都是荒谬的，但声波不能否认，他目前根本没有能力充分代表霸天虎的利益——尤其是他和他的人民如此脱节的情况下。他真的不相信有这么多tf会渴望战争的回归，尤其是那些愿意回到汽车人控制下的塞伯坦的tf。这个小群体的想法真的足够代表广泛的声音吗？如果是真的，那和平将比他想象的更难实现。

<<协议：无法达成。长时间争论：没有意义。>>

<<快滚出去，你这个胆小鬼！！>>游民嘘道。

<<难怪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有你这样的机掌权！！>>新星风暴加入声讨的行列。

就连沉默了这么久的坦克也加入进来，<<……>>沉默的书面声明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声波在这里不受欢迎。

他没有回答，他本来应该这样做的——虽然他想回答也未必能够做到。不到三十塞秒，一条消息出现在他的屏幕上。

::你已被服务器拉黑。::

“白痴，都是一群白痴！”威震天怒吼，“他们敢这样无礼地对待你，他们的上级？！他们不是真正的霸天虎。如果他们是的话，就应该明白自己是什么地位！”

“停止。”

声波不需要转过身就知道威震天已经消失了。这些话本来是为了安慰他，但声波不想听。坦率说，威震天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tf——他的追随者们狂热的忠诚——威震天几乎不认识、更不用说关心了的机们，现在正在导致一些非常现实的问题。更糟糕的是，虽然没有tf比声波更接近威震天了，但听到他嘴里这些陈词滥调，声波感到空虚、无力。这真的是威震天会说出的话吗，还是仅仅是声波希望他说的？

声波没有答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你现在在看新闻吗？>>爵士的声音回响在通讯中，<<你应该在看。>>

但这一次，声波没有。前一晚剩下的时间，他和所有的媒体来源都断开了连接。他被那些他应该为之奋斗的tf们拒绝了，他发现自己很难保持动力，尽管这种感觉无疑会很快消散，但把自己完全投入在监测激光鸟的任务中要好受得多，尽管这很痛苦，而且毫无改善的苗头。

在爵士的提醒下，他打开了全息播放机，发现擎天柱巨大的头像投射在墙上。过了一会儿，镜头拉远，露出了和他交谈的采访者（和往常一样，是电路）。

“所以你真的同意委员会的决定，允许一个危险的霸天虎高层加入他们的队伍？”

“的确如此，”擎天柱说，停顿了一下（声波认为这是为了戏剧性的效果），然后再详细说明，“我认为，在经历了四百万年的战争之后，大多数tf都不想看到战争再次爆发，在这个相对和平的年代，那些想看到战争重演的tf可能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而且这样的群体不少。汽车人赢得了战争，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如果我们继续像战争从未结束一样彼此敌视对方，那么战争就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威震天不是凭空冒出来的。霸天虎是对黄金时代存在的深层次、系统性不公的反应。十年后，一百年后，一千年后——还会有其他的威震天，对我们今天所忽视的不公做出反应。虽然我们可能认为，他们现在遭受的痛苦是合理惩罚，对于他们在战争中犯下的错误。但这种想法只会导致未来进一步的流血事件发生。

“这并不容易，但我们需要摆脱战争的乌云，提醒自己，无论我们属于哪个派系，我们都来自于火种源，我们都把这个世界称之为家。我们是兄弟姐妹，都是普莱姆斯的孩子，幸存者已经所剩无几，这些纽带足以支撑我们作为一个物种生存。”

电路看了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总算想起自己是来主持节目的。“好吧，”他结结巴巴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解决由于汽车人的领导而对霸天虎系统性的偏见，你完全支持委员会将霸天虎加入他们的领导层队伍。”

“没错。”

电路再一次措手不及，可能因为即使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承认也被赋予了重大的意义。很明显，他以前没和擎天柱说过话。

“好吧，但为什么是声波呢？与我交谈过的每一个汽车人都把他描述成诡计多端、恐怖无情的tf——有人甚至认为他是这场战争能够持续下去的罪魁祸首。”

擎天柱皱眉，比他平常的表情更为深沉。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回答，虽然不是因为措手不及，而是因为他的说话方式。“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大部分霸天虎高层要么下线，要么被迫流亡。没有熟悉的指挥系统，霸天虎已经……难以适应。他们意见不合，有许多霸天虎选择留在星空中，而不是屈尊生活在汽车人的统治下。但我希望塞伯坦能再一次成为我们种族所有成员的家。”

“声波的情况……对我们来说是幸运的。出于对他隐私的尊重，我不会透露太多细节，但与他从前的战友不同，我们在战后不难找到他。而且，作为一个前霸天虎高层的成员，以及威震天最信任的盟友，我相信声波有能力团结不同的霸天虎，并把尽可能多的霸天虎带入塞伯坦的现代社会。”如果这是擎天柱的真实想法，那主持人肯定会很吃惊。

“此外，这些针对他的指控并非完全没有依据。声波的能力高超；在我和他打交道的过程中，在战争期间和战争以前，我从未见他在任务上失败过。在这样一个艰难的时期，声波的能力将被证明是无价之宝。”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电路才意识到擎天柱已经说完了，但他很快就掩饰起来自己的惊讶。“但你就不担心他会重新发动战争吗？”

“我不担心，”擎天柱说，他的态度严肃，任何不认识他的tf都会被吓到，“声波，从来没有主动挑起过争斗，虽然他忠于威震天，但他完全明白，随着威震天的离去，没有理由再让战争继续下去。我真诚地相信，没有哪个tf能比声波更适合帮助霸天虎摆脱当前的困境。”

“那好吧，”电路说，他转头面向摄像机，“这里是第一手的直播。擎天柱同意委员会的决定，霸天虎前情报官声波将加入委员会的行列。”然后转向擎天柱，“非常感谢你今天参加我们的节目。”

“这也是我的荣幸……”

<<哇！>>爵士的惊呼把声波的注意力从广播上移开。他几乎忘记了另一个tf此时还在线。<<他真的很有影响力，不是吗？>>

声波等待着不可避免的长篇大论。

<<已经收到三条表示同意你加入委员会的消息……事实上，这是第四条。警车和弹簧报告了类似的结果。即使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也没有摆脱那种军事思维。无论领袖走到哪里，汽车人都会跟从。毫无疑问，还会有更多tf会加入。看来你的事情走上正轨了，Sounders。>>

声波没有告诉爵士他冒险进入霸天虎聊天室的不明智决定，也没有告诉他至少有相当数量的霸天虎真的希望战争回归，也没有告诉他声波对他的老战友们的影响是多么的小。毫无疑问，那次可怕的短期接触之后会咬上他的机尾。但现在，他可以希望事情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糟糕——那些在聊天室里出没的tf是少数，尽管他自己也有失误，但他仍然可以在这个可怕的新世界中有所作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他希望自己能在被任何机发现以前找到解决办法。

<<无论如何，这就是我在这件事上真正要说的。当你看到擎天柱的时候，一定要感谢他——他真的又一次拯救了你。在那什么之后！>>

还有另一件事值得他生气。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声波明白了为什么擎天柱没有站在政治世界的前沿和中心，无论是他自己的决定还是委员会的决定，但只需要几句话，他就完全改变了许多tf对声波的看法，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这就是他在重大问题上对塞伯坦的影响，那么在细节问题上，他又会怎样影响塞伯坦呢？擎天柱有能力凭借一己之力让世界变得更好，但他什么都没做。这是声波无法忍受的，懦夫的最终表现。反正对擎天柱生气比对自己生气要容易。

是的，在这两者之间，擎天柱的罪过要严重得多。声波下一次见到擎天柱的时候，他就得解决这个问题。

他痛恨自己的一部分甚至在期待这一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塞周的时间比声波预想的要快得多，正如爵士所说，擎天柱的赞成票通过了铁堡发挥出了更好的效果。他可能没有收到选民的直接反馈，但他仍然能够听到，大部分是来自于公寓邻居的声音。就连隔板的雷霆救援队朋友们也不情愿地支持他们领袖的决定。汽车人论坛和博客上的声音也普遍支持。他对自己即将取得的胜利有一个初步的印象，但当他发现自己坐进新的演讲厅中，周围都是委员和摄像师时，他确信这场投票已经成了定局。尽管如此，在这里的仪式仍然是不能跳过的。

“声波，”通天晓说，他的声音充满了过分夸大的重要性，“在过去的一塞周里，我们听取了tf们的意愿，充分了解了他们对于你可能加入委员会的感受。作为普通塞伯坦人的代表，我们宣誓有义务在对任何问题投票时考虑他们的感受。因此，如果我们投票同意让你加入委员会，那么这就是人民的意愿，同样，如果我们撤销对你的任命，那也是因为人民的要求。你对此有任何问题吗？”

声波确实有。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塞伯坦最有影响力的人物都出席了，只有一位除外。擎天柱在哪里？

然而他没有引起任何tf对这件事的注意。他现在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进一步危及这次机会，只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完的机会。于是他摇了摇头。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通天晓说，“各位委员会成员，请将你们的决定输入面前的终端。”

一切结束得很快。在九位委员会成员中，只有两个投了反对票——他打赌是艾丽塔一号和天猫号。有了这些数字，他预计会有一场奢华的汽车人仪式，充满了不必要的华丽和排场。相反，他得到的是十六张表格，发送进他的临时通讯等待着批准，随后是通天晓的一段简短演讲。

“就这样，表决已经通过。人民已经发表了意见，他们希望你代表铁堡的第八区。声波，你是否愿意承担起责任——领导人民，为人民发声，尽你的最大努力为人民的利益而战？”

爵士早些时候就已经教过他，他已经有了一个不起眼的音频切片可以作为回答——尽管他最终选择再一次通过威震天独特的声音表达了他有限的反抗，这让在场的几个汽车人有些退缩。

[[我愿意。]]

就连通天晓的火种也跳动得更快了，他的磁场燃烧着，试图激活长期被压制的战斗协议。然而，他机体里危险的声音没有影响到他接下来说的话。

“那么，欢迎来到新塞伯坦过渡委员会，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