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七夕贺文
歪果仁虽然不过七夕嘛...但是可以来东方过啊（？）
抬起遮光板，另一个时区又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光辉扑打在深色肌肤的年轻人略显疲惫的脸庞上，棕色眸子里流淌的细腻流光被点燃般熠熠生辉，大片饱满洁白的云层被螺旋气流打散，留下一条同样洁白、在阳光中泛着点点光晕的直线轨迹。
穿越过云层之后，堆积在心头的那股不适感也随之散去，湛蓝的天空让阳光毫无阻碍地穿过厚实的玻璃，完完整整地热情燃烧任何它触碰到的东西。年轻人拉下了遮光板，拽上外套上的鹰嘴兜帽，让自己的上半张脸完全隐藏于黑暗中。
他闭上了眼睛，抱紧身前的双肩包，普普通通的浅灰色包上一角里还用记号笔写着小小的一串英文名：Connor Kenwey。
来机场接他的男人同大多数当地人一样，比起某人年轻人的肤色反而和这个男人更相近，连带着康纳听到这个男人的一点当地口音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肯威先生说，让您到了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带您去别的地方。”
康纳点头，拉下自己的兜帽，放松一直绷紧的脸部肌肉，试图让自己的脸看上去友善些，但接待他的男人似乎并没有看到他的努力，仍然礼貌而保持距离地引他离开机场，中途一句闲谈也没有。
“他就，没有说其他的吗？”
男人皱眉，思考了几秒钟，微笑着回答这位小少爷的问题：“没有。”
康纳丧气地重新把兜帽拉上，尽管他的体格和兜帽装束吸引来了不少当地人的目光，但他并不在意，或者说没有注意到才准确。
回到酒店以后，遥控滴一声，环形玻璃上厚重窗帘缓缓分离，接近傍晚时分，橘黄色的暖光照在一片高耸建筑中脱颖而出的明珠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辉，而更远的地方是深色的大海，海尔森的品味一向如此让人难以挑剔，康纳把自己埋进柔软的沙发中，注视着窗外天空逐渐被黑夜晕染，最后添上几笔白点。
康纳是被一股窒息感和脸上痒痒的奇怪触觉唤醒的，一睁开眼睛，一对黑亮的眸子正好和他对视，而这双眼睛的主人——身上金色的毛发正是弄得他忍不住想打喷嚏的罪魁祸首。他艰难地起身，把身上这只身量不小的毛茸茸家伙抱到一边。
“喜欢他吗，康纳？”
“我…”
“汪汪！”
这只大狗先于年轻人回答了，它端坐在床上，热情地伸舌头不断地舔过康纳的脸，好像也是一种回答。
“很好，那他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等等？”康纳按下过于热情的狗头，渐渐清醒的大脑重新处理了这段信息，“你给他取名康纳？”
站在床前一身西服领带齐全，灰白头发精神束在脑后的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为了印证一般，他甚至招了招手。
“康纳，过来。”
前一秒还在纠缠康纳的狗儿立刻跳下床，抖抖毛发，几步跑到男人面前立正坐好，毛刷一般厚实的尾巴挥舞得仿佛下一秒就能飞起来。
而坐在床上、一头乱糟糟棕发的年轻人的表情彻底冻结在脸上。
两根木棒一头并在一起一点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容易，康纳合拢手，几番尝试以后挫败地拿起其中一根插在了大白馒头上，然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海尔森全程微笑着注视年轻人的尝试，他最早接触这些陌生的餐具时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但他还是坚信自己学得要快那么一点点，毕竟当时查尔斯花了一个多月才熟练，而他只花了三天。
“你还没告诉我，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干什么。”
康纳抿了一口碗里的白粥，味道比想象中好很多，他干脆捧起碗多喝了几口。
“听谢伊说，你在学校里表现不错。”
“还行吧，阿泰尔教授帮了我许多……学习成绩的奖励？这可不像你。”
海尔森放下手里的长筷，拿起盛着不同于以往颜色的茶，皱着眉头尝了一口，但被意料之外的味道取悦般眉头舒展开。
“你可以猜猜看，如果猜中了，在我的能力范围以内，我可以完成你的一个愿望。”
康纳心头的疑云更加浓重，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他这个刚认亲没几年的父亲突然把他从美国叫到隔岸的神秘东方国度。据他迄今为止对海尔森的了解，他做任何事都似乎有拿得出手的正当理由，就连带他上床也美名其曰增进父子关系和加强青春期健康教育……咳，这些暂且不提，吃过早饭以后，海尔森就带着他来到了应该是游乐园的地方，那三个方块字康纳虽然不认识，但他知道里面的设备，而今天这个本该人数爆满的园区如今冷冷清清。
只需要看一眼海尔森的表情，康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包下了整个游乐场。
海尔森第一个拉他坐的就是旋转木马，巨大的设施内只有两个大男人骑在同一匹马上，这场面康纳突然庆幸他的父亲包场了，不然在别人围观下他的羞耻心会杀了他的。
更让康纳难堪的是从一开始就明显抵在他的屁股后的硬物，偏偏海尔森今天也是一副光鲜外表，完美的微笑和绅士的打扮伪装了他的欲望，康纳只能憋着气红着脸煎熬地等到旋转木马停下。
刚下了木马，海尔森就强行带着他上了摩天轮。康纳再一次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对海尔森的认知，但也有可能是为了弥补童年的遗憾？——不，海尔森的愧疚只体现在让康纳加修的那些忙得要命的课程，而不是带着自己已经成人的儿子去游乐园……
而且弥补童年也用不着这样吧，康纳满脸纠结地坐在海尔森大腿上，为了保持平衡，对面座位上还坐着一位工作人员，看得出他已经尽力把目光瞥向窗外，无视这对人的存在，但这对尴尬的气氛一点缓和作用也没有，康纳已经快把头埋进领口里了。
摩天轮爬升到最高处时，海尔森捏起他的下巴，少有的笨拙印上一吻，阳光正好照进了两个人的眼睛里，黏腻又燥热的同时，有什么悄悄在心头滋长了。
接着是鬼屋，康纳的夜视能力很好，那些机器或者人扮演的怪物还没一只棕熊来得可怕，反而是海尔森，他一进来就紧紧拽着康纳的兜帽，有时候往后扯的力气大得让康纳感到窒息。康纳只好拿下海尔森老是拽他衣服的那只手，然后紧紧握在手心里，往前开路。这下海尔森老实了很多，康纳的嘴角在黑暗的掩护下勾起一个角度，他又知道了一个关于完美的肯威老爷的小秘密。
等到重见光日时，海尔森就松开了康纳的手，拿起手帕掩饰般擦掉了手上和额角的汗，康纳想了想还是不要戳穿这个小秘密，拿下绅士的保护面具，那就可能意味着要遭遇猛兽般的报复了。
做完了这三个项目，海尔森就像完成了什么紧张的工作一样放松下来，放开手让康纳自己想玩哪个就去玩哪个。一时间康纳有点眼花缭乱，而且过于空旷的场地，让康纳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这里应该属于那些孩子。”
海尔森抬起金属杆，一个造型漂亮线条流利的甜筒跃然手上，他咬去了最顶上的白色尖端，舔掉嘴唇上留下的纯白残余，然后把这个甜筒塞到康纳手上，“所以？”
“我认为应该开放园区，让大家都进来玩。”
康纳接过甜筒，毫不在意上面缺的一口，过于炎热的天气被嘴里散开的冷意减轻了不少。
“那就按你说的来。”
海尔森从胸前口袋里掏出墨镜，在如此炎热的夏季，穿着一身讲究的绅士服装，他的后背已经被完全打湿了，贴在皮肤上的一层薄衣都能捏出水来，他也不得不在夏日烈阳前败下阵来，去了园内餐厅空调开启气温舒适的室内。
隔着一层玻璃，阻挡了外面的热气入侵，海尔森的目光仍然放在和小孩子们玩耍的康纳身上，免费开放园区后，果然游客涌入，为了避免踩踏意外事故，海尔森动用了多余警力来维持现场秩序。
几个手捧一堆塑料玫瑰的小孩子缠上了康纳，他们说着康纳听不懂的话，但年轻人能够理解他们的意思，这些孩子希望他能买他们的花，实在被黏得受不了，而且语言不通言辞拒绝也似乎没用，康纳只好挫败地掏出身上的几美元，换走了孩子手里的一大把花束，其他孩子见他如此慷慨，也都涌上来，等孩子们散去时，康纳身上最后一美分也被搜刮走了，手上多了一堆鲜花塑料花夹杂的玫瑰。
“你这花多少钱卖？”
一对小情侣走到康纳面前，取走了他手里其中一束卖相尚好的。
“什么？”
见他听不懂，男生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问题，康纳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我把那些孩子们的花都买下了，如果你需要的话，直接拿走就好了。”
康纳不由分说把手里几乎堆不下的花朵塞到男生手上，旁边的女生忍不住笑出声。
“你应该送给你的女朋友，而不是我的男朋友啊。”
“可是我没有女朋友。”
女生的表情变得疑惑：“那你买花干什么？”
“他们缠着我，我也没办法。”
“你是一个人来玩的吗？”女生取走了一把花，缓解男生手里的压力。
“不是，我和……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带我来这里的。”
女生在那把花里挑挑选选，选出最漂亮鲜嫩的一朵，递给康纳：“喏，拿着，今天就把它送给你那个很重要的人。”
“可是…”
“今天啊，在我们国家可是个特殊的节日，我想那个人带你来也是因为这个。”
“节日？什么节日？”
“七夕节。”男生刚回答了一声就被女生捂住了嘴。
“去问你那个重要的人，还有别忘了把这个送给他，”女生微笑着推走了自己的男友，“给你的那个他加油噢！”
娇艳的深红玫瑰，海尔森低头嗅了嗅，一股浓郁劣质香水的气味，但他的表情仍然愉悦。
“我刚才查过了，在东方神话故事里，今天是牛郎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康纳坐在海尔森对面，丝丝冷气带走了夏日的酷热。
“还有呢？”
康纳的表情仍然困惑，“还有什么？”
玫瑰被抛下，海尔森周边温度陡然低了十度，康纳打了个寒战，不禁疑惑室内冷气是不是开得太足了。
“我们走，康纳。”
肯威老爷起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的大金毛紧跟在他身后，留下真康纳在原地欲言又止。
也许就听话和理解而言，这个狗狗康纳更讨海尔森欢心。
直到天边渐渐黑沉下来，康纳才收到联络，是那个当初接机的东方男人，他转告康纳说肯威老爷在外滩的游轮上等他。
“等等！先别挂！能不能告诉我今天到底是什么特殊日子？”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几秒，礼貌地回答道：“七夕，换个更能让你理解的说法，它就是东方的情人节。”
宽敞而华美的船舱内，海尔森手里轻晃一杯深红色酒液，面色阴沉地注视窗外星光点点的夜。
“我知道了！”突然推门而入的年轻人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海尔森不满地看向这个教授了几年却还是不知道教养为何物的儿子。
康纳当然注意到了肯威老爷的眼神，他悻悻地轻手合上房门。
“抱歉，父亲，我今天时差还没倒过来，所以……”
海尔森放下了手里的长脚酒杯，依然皱着眉，伸手一指自己旁边的座位。
康纳乖乖走过去坐下，要想安抚肯威老爷的情绪，只要听话然后做出乖巧的模样，这样即使海尔森想发难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我知道今天是东方的情人节……你准备这么多都是为了让我高兴。”
康纳其实不像看上去那样迟钝，迟来的父爱也许过于浓厚了些，但康纳是感激并且庆幸着的，他也曾经怨过父亲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这样他的母亲也许就不会死在当地黑帮蓄意报复引起的火灾里，但来的这些年，即使海尔森不说，康纳也能够通过自己的方式知道，当年父亲寻过他们母子俩，无奈母亲实在放心不下仅剩的族人，又不愿牵连海尔森，来不及道别就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离开了。
“我很开心，父亲。”康纳伸手抱住了海尔森，手臂揽住的男人身体比起几年前瘦削了不少，鬓角的灰白也不知何时蔓延到了整个脑后，而红丝带系成的蝴蝶结仍旧那么精神。
“真是个笨小子。”海尔森紧紧回抱了自己的儿子，扶住他的后颈扭头轻吻早就变得通红的耳朵，“说你的愿望吧，康纳。”
“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康纳——”
“开个玩笑，父亲，你知道我不会提太过分的。”
海尔森弹了下年轻人的额头：“赶紧说，不然我就改主意了。”
“以后不准弄得我早上起不了床！”
“噗嗤。”海尔森没能忍住笑意，他亲了又亲康纳的脸，直到年轻人羞到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这个愿望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不知道什么时候年轻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到了腰间，泛着诱人光泽的饱满胸膛，散发着属于年轻人独有的生命与活力，轮廓分明的腹肌随着主人的情绪微微颤抖着。
“父亲——”
“放轻松，康纳，我会轻一点的。”
康纳剩余的不满也被全部堵在了嘴中，海尔森的吻狂热又凶猛，就像康纳经常能透过那副完美面具窥探到的这个男人的另一面一样，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客气有礼的绅士，或许曾经是，但生活把他磨砺出了猛兽般的心性，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做成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也许康纳是一个例外，他总能看到这个男人对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不仅仅是弥补身为父亲的亏欠，还有作为一个不那么成熟的爱人，虽然在感情方面显得意外笨拙，但这样的海尔森也比在外那副成功人士的模样真实得多。
舱顶的灯光渐渐微弱下去，高楼大厦的冷光透过大面玻璃照射到舱内，两个人影交错，最终淡漠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