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嘎好,今天轮到我这个咸鱼文手,希望能表达出一点传承的感觉。



“薇娜丽!好姑娘,放下它。”


康纳举起双手,抬掌下按,个头不小的金色美洲豹弯曲尾巴,大半个身子缩在桌子底下,她的嘴里叼着些什么白色的东西。


最终一人一豹的僵持以薇娜丽的退缩而结束,她松开嘴,几张泛黄纸片掉落在地上,等康纳上前收拾起那几张有年头的白纸时,大猫早已攀上窗户口跑掉了。


扫掉纸上的灰尘和修补完薇娜丽留下的咬痕,康纳把它们重新放回到一本旧书中,但边缘的撕裂皱纹却和这几张纸合不上,白纸的边缘太平滑了,仅凭美洲豹那灵活不足力量有余的厚实爪子不可能撕得这么完整。


康纳重新拿出这些纸,抚平,仔细察看,熟悉的字迹,陌生的内容……这确实是他没有读到的部分,他可能错怪薇娜丽了,她只是把遗落的书页给带了回来。
 

 
1754年6月1日


霍顿从伦敦给我带回了一本书。


据说是清扫旧居时从地下室发现的,它的封皮落满灰尘,虽然已经被擦拭干净了,但仍然残留有灰黑的污渍。


霍顿出于他的忠诚,除了擦拭灰尘和加急给我送来就没有再碰过它。经过细心而专业的清理后,重新变得干净的封面上,美丽的人鱼倚在石头上,金色的头发齐肩,背过镜头藏起不为人知的美丽,留给读者的只有一个光洁的裸背,书的背面绘着深蓝色的大海,远处帆影绰绰,几只海鸥点缀着过于纯净的天空,侧面的书页肉眼可见时间留下的泛黄痕迹。


我把它搁在书桌上,压在珍妮寄来的信封下放置了许久,直到今天才突然想起,在这个阳光和煦、暂时没有其他繁琐事务的下午,我在阳台桌上把它平整放下,倒好的红茶靠在右手边,像是某种神秘的仪式开场,就像曾经谁经常与我进行过的童年游戏那样,我深呼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我仿佛从梦中醒来,仍然坐在我熟悉的藤椅上,但周围嘈杂一片,一身邋遢满身酒气的水手占了半数,他们身上汗臭与其他不知名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几乎令我窒息。我不得不把视线投到相对空旷的酒馆外,黄昏的金色覆盖了路面,几个同样邋遢的醉汉摇摇晃晃地正在殴打一位——年轻人。


金色的头发,单薄的衣衫,还有糟糕得一团乱的胡子,我几乎屏住了呼吸注视那个正在挨打的年轻人。他的身后还有位迷糊的姑娘,在酒馆偶尔能见到的那种,农民家的好闺女,可怜的姑娘,她们往往没有力量去对抗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劝酒陪睡…醉汉们最擅长这些了,而且喜欢将这种东西挂在嘴边作为炫耀的资本。


令人恶心。


但可惜的是,那位试图保护女孩的年轻人势单力薄,尽管他的精神可嘉,但鼻青脸肿的面容和踉跄的步伐清楚明白地回答了什么是逞英雄的代价。


幸好这场单方面暴行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位骑马的贵族小姐参与了进来,并且声色严厉地斥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她拥有红木一样的发色,骄傲但不高傲的眼神,为了方便行动改造过的长裙,下摆优雅地垂在腿边,还有低下头道谢时温柔如水的笑容。


我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她是谁。

嘈杂声响如潮水般退去,我逐渐听到了海浪击打船身的声音,身下的藤椅还是那一把,但周围的景象已经到了甲板上,咸腥的海风比起肮脏的酒馆清新不少。


抬头就能看到桅杆上飘扬的黑色旗帜——这是一艘海盗船,数量惊人的炮火备弹,水手们唱着船歌情绪高亢地收拉绳索。手握船舵的船长,还是那个金发的年轻人,他换上了一身蓝白的刺客袍,胸口皮甲挂着四把手枪,那张仍旧不加修饰的脸上野心勃勃。


Now we are ready to sail for the horn
现在我们已准备好追逐号角
Way hey roll an' go
看清前路,准备!出发!
Our boots an' our clothes boys are all in the pawn
把鞋子和衣服都拿去典当
To be rollickin' randy dandy o
这群欢腾的水手喧闹若狂
Heave a pawl oh heave away
举起你们的棘爪!噢!再挥一挥它!
Way hey roll and go
看清前路,准备!出发!
The anchor's on board an' the cable's all stored
船锚已起,缆绳已收
To be rollickin' randy dandy o
这群欢腾的水手喧闹若狂!

不知道有没有人写书记录过,海盗们有一副好嗓子的不在少数,悠扬的船歌,载满一船人的希望和热情,如果我是海军将领,我会考虑收编部分丧失战斗能力的海盗进一些合唱团——如果他们愿意把对海盗事业的十分之一热情用在歌唱上,我敢肯定他们会在这方面有所成就。


但就现实而言,金子与自由,便是他们对生活的所有追求。


我没能继续听太久,周围的景色又飞快地变幻,厮杀声和炮火声,双重奏响,我目睹了许许多多的人倒下,唯独肯威船长依旧挺立着,但我已经在他的眼睛里见不到那日的狂妄,他的表情悲伤而痛苦,浑身布满斑驳伤痕,我无从得知那段时间经历过什么,友情的破裂?还是船员的背叛?


也许都有,也许都不是,他开始对一句虚无缥缈的话感兴趣了,放在几年前,他大概只会嘲笑将这句话挂在嘴边的人。


寒鸦号修修补补,换了更大的侧舷炮,船身装甲升级了许多次,虽然在船这方面我是十足的外行,但我的观察力弥补了许多知识方面的不足,寒鸦号经历了几次灾难,但都幸存了下来,新换的旗帜上缝制着崭新的刺客标志,它宛如重获新生。


但船长眼底挥之不去的悲伤沉淀下来,蓝色的眼眸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深色的忧郁,从浅海沉入深海,最终坠落到海床上,扬起足以遮蔽光芒的灰尘,直到有一天几许阳光洒下,穿透阴霾,照亮了所有。


那些阳光来自于一个小女孩。


熟悉的面庞,精致的淑女裙,表情怯怯的,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眨呀眨。
那是珍妮姐姐。


曾经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海盗船长蹲下身,伸手送给她一朵灿烂美丽的红花,而父亲脸上的笑容,也终于回来了。

“节日快乐,儿子。”


最终站在我面前的是个衣着华美的中年男人,打理清爽的青色胡茬,浅金色头发柔顺地贴在脑后,过长的一部分扎起了小辫。


“你可能不信,以后人们会在这一天给自己的孩子过节日……


“不过我带来了迟来许多年的礼物,我将我的过去写成了一本书,送给你。我知道你从小就很好奇这些,你的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也做过许多的错事,但我足够幸运地拥有了你和你的母亲,还有卡洛琳和她的孩子珍妮。


“我爱你们,即使我已经不在你们身边,但我的爱会成为你们生活的勇气。”


封底的海洋把我重新召回现实,我放下了这本已经快被我捏皱的书本。


我拿起笔,在日历的六月一号上勾上一个圈,按照父亲的习惯,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一天一定不是什么孩子节,另一个可能性在我的笔尖呼之欲出。


儿童节。
 

 
“我明天去一趟弗吉尼亚,薇娜丽就交给你了。”


个头不小的半大美洲豹嗷嗷两声,不怎么情愿地被印第安青年抱给了女猎人。


米利安抚摸着大猫的皮毛,点头,“那你可要早点回来,我担心这只不安分的坏猫咪会把我的猎物全吓跑。”

爬满藤蔓的生锈铁栏杆,康纳没费太多力气就翻越了进去。自从主人离开后,这座庄园便被废弃了,甚至被强征去拍卖,康纳从波士顿得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丝毫犹豫,买下了这个地方。


这里以后也许会是第二个达文波特。


他推开二楼的窗户,踩着窗沿翻进去。这里是前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的书房,除了房间里排满书的书架,阳台上还摆放着雕花的金色桌椅,许久没人打理的房间内一切都落上了灰尘。


康纳捏着鼻子,走到阳台上,一张小小桌子上还摆着没有用完的信纸,羽毛笔插在干涸的墨瓶中,但他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一个厚厚的浅黄色信封安安静静躺在桌子的左上角,康纳拿起它,拆开察看。


和日记里记录的差不多,全是珍妮姑姑寄来的信纸,除了对这位弟弟的嘘寒问暖,剩下的是一些财产处理问题的提议和对海尔森的劝告。


姐弟俩的关系不像日记里记述的那样糟糕,或许是海尔森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他珍惜这一份亲情,才把它们放到如此显眼的位置。


信封底下就是父亲提到的那本书了,美人鱼的封面又一次被灰尘覆盖。康纳抬手随意地擦了擦,翻开书页,一阵奇异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这些照亮整个房间的巨大金色光弧他曾经见过,那是在他第一次触碰族长奶奶给他的金色球体的时候。


等他重新睁开眼睛,加勒比的阳光劈头盖脸地打在身上,海风从岸边吹拂而过,咸湿空气并没有缓解一点燥热不适,等眼睛逐渐适应了这些光亮,他看到面前的一个港口,码头上金发的沉静男人正在和一位女士攀谈着什么,桃红色长发的美丽女人把一本书塞到男人手里。


“收下它,船长,这是我之前在一个山洞里找到的,你会需要它的,当你想给你的孩子们留些什么。”女人看了一眼男人身后靠港的船只,“这不仅仅是一本书,它是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怎么样取决于它的主人。”


根据别人的外貌描述,康纳无比确定这个男人是谁,爱德华·肯威,那个传奇的海盗兼刺客。


爱德华翻开了那本书,又一阵金光从书里迸发,逐渐淹没了康纳能够见到的一切。


等光芒散去,康纳发现自己还站在那个阳台上,手里的书页翻开着,但除了第一页其他都是一片空白,唯一有字的第一页留有一句简短的话——


写下你的故事。

 

 

 

*歌词翻译来自网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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